[谭安] Unscientific AI (3)
谭安in底特律AU。
是人类谭宗明与仿生人安迪的奇妙故事。
这章好像是单纯的日常。（？）
以下正文，请多指教。
_
“给大家介绍一下。安迪，模拟生命EC850原型机，从今天开始，她将会以CFO的身份加入公司。”
安迪配合地上前半步，动作标准地鞠躬，再抿唇露出个拘谨的笑容。
她抬头时，从会议桌两侧员工的眼底读出了错愕，震惊，疑惑——以及不甚起眼，却最为常见的轻蔑。
她看习惯了，何况她的程序本身对此也根本不在乎。
谭宗明在今晨出门时特地与安迪打过招呼。他是很心细的，知晓此番作为一时将会让诸多员工难以接受，但随着时间推移，一旦安迪展现出独独属于她的重要性，一切的质疑都会烟消云散。
只是需要时间。
安迪也明白这一点，她在华尔街的经历被刻录在记忆模块，其中积累沉淀的信息分析得出脚踏实地做事即可的行动方针。所以谭宗明温言细语告诉她，待会去见的那些人可能会露出不太友好的表情，但一切都会好起来，让她放宽心不要太在意的时候，她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早晨由谭宗明的司机开车载他们来公司，安迪回顾了一下昨晚的储存记忆，后知后觉得出能让老板亲自当司机开车的待遇难得一见的结论。
她和谭宗明并肩坐在后座，指尖微微内扣着搭在膝头，路程很长，程序倒不敢慢悠悠地运行，一番分析显示大数据统计绝大多数人类会选择在此时表态，安迪决定照做，顺便进行一下补充说明。
“请你放心，老板。我会用实力证明你的决策没有错误。还有，你大可不必考虑我的感受——”
“毕竟我是仿生人，我没有心。”
谭宗明侧过头看她，面庞有一丝复杂迅速掠过，随后露出的是夹杂着落寞与恍然，有点像某种希望落空了的神色——比如抽签落选、合作谈崩、亦或是更重要的某件事。
安迪莫名觉得他看上去有些难过，可她说不出这个结论由何得出，她的程序无法分析。
-
茶水间是听八卦的核心地带，以饮水机为圆形，到办公室的距离为半径，画圆，在范围内传播闲话。
谭宗明承认自己不是有意要偷听的。上司偷听员工瞎叨叨这种事看上去实在不太光明磊落，而他不过是在接待室谈完合作出来透个气，然后那些员工的议论就碰巧隔着虚掩的玻璃门扉远远飘到他耳里。
他向来对这些不甚在意，谁的工作压力都需要一个发泄出口，抱怨是最无伤大雅的手段。
只是这次不太一样，话题似乎牵扯到了他和安迪。
也许是老板的威严使然，也许是担心隔墙有耳，职员们都不约而同略过关于对谭宗明此举的评价，将矛头全都指向新来的那位仿生人。
对其所持能力的质疑，对机器的轻蔑不屑，甚至对于自身工作兴许难保的担忧，生活的压力，全都像寻到一个不会反击的活靶子，皆化作呈口舌之快般的言语利刃，再归咎于在他们眼中因先入为主而并不无辜的个体。
被听去了也无所谓，谁会为仿生人说话呢？
谭宗明少见地拉下了脸，抬腕叩响玻璃门，投去一个下不为例的眼神，在一众员工反应过来之前快步离开。
适应变化需要时间，所以他可以宽容。
但他不会因此受到丝毫影响，一切方针计划都将照常，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她。
-
谭宗明穿过狭长走廊的时候安迪正在会议室。
玻璃围成的墙壁和充足的灯光让整个会议室无比明亮，隔音效果是一绝的，所以墙对面的老板什么都听不见，谭宗明倒是无所谓，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就倚着一旁的小立柱，悠哉游哉，隔着玻璃看他的小姑娘给下属们开会。
安迪坐在办公椅上——他授意准许的，以“在晟煊上班不需要管那么多仿生人默认规则”为由，辅以“你是我的CFO工作时必须有排面”的忽悠，成功让她接受了不用再像在华尔街时那样全程站着发言的工作模式。
她的身后是四分之三个人高的液晶屏，罗列着近期的项目与数据图表，她一刻不停地讲，从宏观发展的阶段性总结逐步细化到每一步具体措施的实行标准，会议桌两边坐着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甚是惊诧——惊诧于她的能力，眼界，细致。
有些人已经开始为先前见面时的失礼暗自懊悔了，谭宗明从他们的眼里看到褪去的质疑，现在那里面更多的是由衷的崇敬。
成果之显著可见一斑，一切都要开始好转。
安迪的余光搜索到谭宗明的存在，她在停顿间隙扬起脑袋朝他抛一个短促的笑容，又在新问题被提出的时候迅速回归工作状态开始进行下一轮的展开分析。
——太精密了，就像机器人一样。
谭宗明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自嘲地想起对方本就是现代高端技术产物的事实。
可是安迪适才递来的那一眼，看上去还挺开心的。
-
“上午的工作告一段落，一起吃个午饭？”
谭宗明迎面对上从会议室走出来的安迪，掌心平摊做出邀请状，被邀请的那位挑了挑眉，就差把仿生人不用吃饭的常识写在脸上。
“……我吃，你看着就行。”
安迪最后还是妥协了，原因是谭宗明告诉她上司一定要深谙劳逸结合的道理，给员工做表率，一番循循善诱好不真诚。
他们一起乘电梯到公司楼下的餐厅，落座后的谭宗明对着菜单点餐，安迪也不管他，盯着面前细长花瓶里的塑料假花发呆。
说是发呆，更为准确的说法是半待机式的随机型系统分析，在回顾储存模块时针对个别细节疑点，进行新的细致运算。
谭宗明跟她先前的雇主实在不太一样。
她的接收模块常年充斥着冰冷的命令句，许多时候是使唤，极少数情况也会气急败坏让她闭嘴，对于这些信息她一概照做，这是刻在程序里的定式。
可是谭宗明会征求她的意见，即使大多数时候她的系统里并无在命令语句之外产生自主意见的权限，他还是每次都持着商量的语气，该解释的缘由也一个不落，即使这对她来说其实无关紧要。
这不太像是对待仿生人应有的态度，毕竟她只是机器，是程序与技术的结合体，充斥着现代科技独有的冰冷，一切对外界反应中与人类看似无异的部分，全是系统测算模拟的结果。
她的软体开始不稳定，蓝色光圈滴溜溜转着转着就闪起黄光，指尖攥了桌布，脑袋稍稍低垂，额前的刘海半遮双眼，系统产生的数据乱流被判定等同于人类的轻微恐惧与不安。
可这真的只是……
“安迪。”
接收器检测到声波，半待机模式强制解除。谭宗明隔着方桌喊她，把状态看上去不太对的安迪喊回了神。
“我在，老板。”
安迪是有些后怕的，她的程序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触碰到了某种未知的数据模块，它毫无章法可言，却又充斥着致命的吸引力，核心系统持续发出警告，在脱离半待机状态后仍未停息。倘若谭宗明刚才没喊她，顺着先前的算法一路追究，不知会造成什么不可控的后果。
也许是不可逆的转变。
谭宗明等到她额角的光圈重新变回蓝色时才再度开口。
他说，明晚有个酒会，陪我一同出席吧。
TBC
_
设定补足和闲话环节：
一如既往，仿生人相关部分全都是我瞎掰的。虽然安迪是仿生人没错，但我并不是很想完全按照机器人的思考模式写她，毕竟存在“仿生”这一特性，与人类相似也没什么大问题啦。
算是对应安迪初期不近人情的那部分吧，下一章有回忆杀和一部分现状的改变，为了督促自己写更新提前把屯稿丢出来了，补考结束的我又是一条好鱼。（确信）
评论